「戰後」首相談話及其背景的變遷

早期的歷史教科書問題和宮澤喜一官房長官談話

事情起於1982年。當時日本的主要新聞媒體集中報道了這麼一條消息：在高中歷史教科書的審定過程中，文部省要求把「侵略（中國）華北」的表述修改為「進入華北」。事實上，這是源於電視臺記者在聯合採訪中有所誤解引發的誤報。但中國提出抗議，遂成為外交問題。

當時的鈴木善幸政府，以存在這一事實為前提，發表了宮澤喜一官房長官談話。鈴木首相進而訪華謝罪。並在教科書審定標準中加入了一條所謂的「近鄰各國條款」，即「在對待與近鄰亞洲各國之間的近現代歷史事件上，有必要從國際理解和國際協調的角度加以考慮」。

由於在沒有充分確認事實關係誤報的情況下就前去謝罪，並把1965年日韓邦交正常化和1972年日中邦交正常化時本已了結了的對過去歷史的謝罪問題舊事重提，正式認可因他國的批評而修改教科書的內容，這就使歷史認識問題變成了新的外交問題，日本國內對此的批評聲浪高漲。

宮澤喜一內閣官房長官關於歷史教科書的談話（1982年8月26日）

一、日本政府和日本國民深刻認識到過去我國的行為，曾經給包括韓國、中國等亞洲各國的國民以極大的痛苦和損害，站在反省和決心不能讓這類事件再度發生的立場上，走上了和平國家的道路。我國對韓國，曾在昭和40年的《日韓聯合公報》中，闡述了『過去的關係令人遺憾，對此進行深刻反省』的認識，對中國，則在《日中聯合聲明》中，闡述了『痛感過去日本國通過戰爭，給中國國民造成重大損害的責任，對此進行深刻反省』的認識。這也就確認了，上述我國的反省和決心，這種認識現在也沒有任何改變。

二、該《日韓聯合公報》、《日中聯合聲明》的精神，在我國的學校教育、教科書審定之際，也當然應該受到尊重，而今天韓國、中國等國家對於此有關的我國教科書的記述，提出了批評。作為我國，在推進同亞洲近鄰諸國友好、親善的基礎上，要充分聽取這些批評，政府有責任予以糾正。

三、為此，在今後的教科書審定時，要經過教學用圖書調查審議會的審定，修改審定標準，充分實現上述宗旨。已經審定過的教科書，今後要迅速採取措施，實現上述同樣宗旨。在實施這些之前，作為措施，文部大臣要表明見解，使上述第二項宗旨充分反映在教育實踐中。

四、作為我國，今後也要努力促進同近鄰國家國民的相互理解，發展友好合作關係，對亞洲乃至世界的和平與穩定作出貢獻。

（出處：日本外務省網站）

在那之後，每逢發生歷史問題或者重要節點的年分，都不得不以「政府談話」的形式來應對。而且，談話的內容不能比1982年的談話倒退。無論那次談話，其目的都是為了平息歷史問題。但在戰後當時或邦交正常化談判時已經了結了的問題，過去較長時間後又再舊事重提，雙方的認識和想法出現乖離是很自然的，希望通過表述理念的談話就輕易解決問題，這也太勉強了。

1993年的河野洋平官房長官談話是針對什麼的謝罪

實際上，在發生「近鄰各國條款」風波的1982年，別的火種又成為了新的禍根，教科書問題與之相比完全無法相提並論。這就是慰安婦問題。它同樣也是由於新聞媒體的誤報，甚至可以說是虛假報道所引起的。

《朝日新聞》報道了一個自稱二戰期間在山口縣管理散工的名叫吉田清治的人證言稱，曾在濟州島強徵慰安婦。該證言後來被證明是沒有任何證據的徹頭徹尾的謊言。但《朝日新聞》在那之後進行了連續16次的系列報道。最終吉田的著作被翻譯成韓語，韓國真正掀起了要求日本就慰安婦問題進行謝罪並賠償的運動。

所謂慰安婦，是當時日本國內實行的管制賣淫制度在戰場的變相存在。確實，在印尼、菲律賓等地，發生過日本軍隊強徵占領區女性充當慰安婦的事例，並成為戰犯審判的對象。但韓國當時是日本領土，並非戰場。

後來，在歐洲，柏林牆倒塌，1990年東德和西德實現統一。以此為契機，再次梳理清算第二次世界大戰殘留問題的運動在全世界範圍內興起。這種動向也推動了韓國的運動。1991年，《朝日新聞》報道了第一位以實名出現的原慰安婦的證言。日韓媒體隨後跟進報道。

接下來的1992年1月，在宮澤喜一首相訪問韓國的一週之前，《朝日新聞》報道稱日本軍方曾插手慰安婦設施，緊接著刊登了有關歷史問題的社論。之後，日韓兩國媒體一齊報道了慰安婦問題。這一時期的報道，不僅都是基於虛假的吉田證言，而且有些報道還把慰安婦和挺身隊混為一談，及其不負責任。結果，宮澤首相被迫在日韓首腦會談時向韓方謝罪。

政府以吉田證言為中心開始開展調查，新聞媒體和研究人員也進行查證。到這一年的夏天，至少已經明確了吉田證言是毫無根據的。一直在慰安婦問題上糾纏批評政府的媒體，此後只是減少了相關報道活動，但並沒有進行訂正。因此，留下來的只有首相謝罪這個事實。這一年的8月，中韓兩國實現邦交正常化，東亞的冷戰體制也走向終結。

政府在次年1993年，發布了關於慰安婦問題的調查結果。河野洋平官房長官談話，就是在那時候發表的。

簡要概括河野談話的內容大致如下：在事實認識方面，承認慰安婦制度的人口買賣性質，是非人道的；當時確實存在日本軍方的強制和參與；原籍為朝鮮半島的慰安婦很多，僅次於日本本土，等等；並且，政府向所有慰安婦表示謝罪道歉，不論原籍如何。對於在戰犯審判中已經明確的慰安婦問題，談話再次承認其責任，但並沒有將日本軍隊在朝鮮半島強徵慰安婦這一韓國方面的主張直接寫入談話，在措詞表達上可謂煞費苦心。

在印尼、菲律賓、荷蘭等國確實存在被強徵的從軍慰安婦受害者，因此不可能作出與這一事實相違背的發言。但作為國家並不可能向沒有根據的受害申訴者正式謝罪道歉。在日本國內看來，這是向無端攻擊的謝罪，這些攻擊都是基於吉田證言這種並不存在的事實；而對韓國來說，由於談話沒有承認日本軍隊對本國國民的強制行為，認為是從宮澤訪韓時的謝罪上倒退，反而更加不滿。

關於發表慰安婦問題相關調查結果的河野洋平官房長官談話（1993年8月4日）

關於被稱之為從軍慰安婦的問題，日本政府自前年12月開始展開調查，目前該調查結果已出，因此決定將其予以公布。

此次調查結果證實，在較長的一段時間裏，曾在較大地域範圍內設有慰安所，並存在大量慰安婦。慰安所是應當時軍方要求而設置運營的。而且舊日本軍直接或間接地參與了慰安所的設置、管理以及慰安婦的運送。慰安婦主要是由接受軍方要求的商家來徵集，但實際中也有很多使用花言巧語或強制等違背本人意願的情況，且確實存在官方等直接參與此事的現象。慰安婦在慰安所處於被強制狀態，生活痛苦不堪。

有關被送往戰場的慰安婦原籍，除去日本人外，來自朝鮮半島的女性占了很大比重。當時朝鮮半島處於我國統治之下，慰安婦的徵集、運送、管理等也大體上是以花言巧語或強制等違背本人意願的方式進行的。

總之，這一問題在當時軍方的參與下，嚴重傷害了眾多女性的名譽與尊嚴。她們經歷了無數痛苦，身心均遭受了難以癒合的創傷。日本政府藉此機會，再次向來自所有地方的被稱之為從軍慰安婦的女性們表示誠摯的道歉和反省。今後我國應在徵詢有識之士的意見等的同時，認真研究如何表達這一心情。

我們不迴避這樣的歷史事實，而是要正視這一歷史教訓。我們將通過歷史研究和歷史教育將這一問題永遠銘刻於心，並再一次表明我們絕不重覆同樣錯誤的堅定決心。

另外，關於這一問題，日本國內已經有人提起訴訟，並受到國際關注。日本政府今後也將包括民間研究在內，對這一問題給予充分關注。

（出處：外務省網站）

1995年，村山富市首相談話說了些什麼

慰安婦問題成為日韓兩國之間的外交問題以來，政府關於歷史問題發表談話變得很困難。因為，雖然必須繼續表明戰後一貫表示的反省和謝罪的態度，但在那之外的事情，也就是說，要把已作結論的事情舊事重提或要正式承認並不存在的事實，這對政府來說也是不可能的。

可是，國際環境反而變得更加嚴峻。原因之一是，在歐洲，實現重新統一的德國在推動清算解決與原蘇聯勢力範圍殘留的事項，並和西方聯盟國實現最終的戰後和解。日本所面臨的環境跟歐洲全然不同，但從並不清楚東亞地區事務的國際社會來看，日本的行動過於遲緩。而且，隨著冷戰的終結，日本與此前在國際社會中一直扮演保護者角色的美國之間的關係也變得疏遠，兩者之間的不穩定關係甚至被指為「同盟漂流」(*1)。還有，就是中國的動向。1989年天安門事件以來，對於自身統治能力懷有隱憂和不安的中國共產黨，為了提高民眾對政權的向心力和凝聚力，從1994年開始推行反日教育。就是在這樣的國際環境中，1995年迎來了戰後50週年。

由自民黨、社會黨和先驅新黨三黨組成的聯合政府，1995年6月向眾議院提出了一項名為「關於以歷史為教訓重樹邁向和平決心的決議」的議案，以多數贊成投票通過。但出現了有些自民黨議員故意缺席的情況。對於戰爭責任問題的提起，在保守勢力中還有相當一部分人心存芥蒂。於是，村山首相重新在8月15日，發表了以內閣決議為基礎的聲明。

聲明的要點是，對於因日本國策錯誤引發戰爭的責任和因殖民統治和侵略給亞洲各國帶來的損害和痛苦分別予以承認，並表示反省和謝罪，表達了最大誠意。特別是關於殖民統治和侵略，自歷史教科書問題發生以來，日本政府的態度一直遭受質疑。而這次是政府第一次正式承認並表示謝罪。在政治家中也還有一些人對於過去的戰爭仍堅持肯定態度。但這次，政府明確表示了不會站在那種立場上。

另外，村山首相在談話發表後的記者會上表示，關於賠償問題，已經通過舊金山和約和雙邊和平條約等在法律上實現了解決。包括慰安婦問題在內，對於當時韓國提出的一些否定日韓基本條約的主張，當然沒有在談話中予以回應。說到底，「村山談話」不過是對戰後日本一直採取的對戰爭責任的補償和和平主義進行了正面確認而已。

「戰後50週年終戰紀念日所想到的」（即所謂的「村山談話」，1995年8月15日）

上次大戰結束以後已過了50年的歲月。現在再次緬懷在那場戰爭中遇難的國內外許多人時，感慨萬千。

戰敗後，日本從被戰火燒光的情況開始，克服了許多困難，建立了今天的和平和繁榮。這是我們的自豪。每一個國民在這過程中傾注了才智，作出了不懈的努力。對此我謹表示由衷的敬意。對於美國以及世界各國直至今日所給與的支援和合作，再次深表謝意。另外，我國同亞太近鄰各國、美國以及歐洲各國之間建立起來了象今天這樣的友好關係，對此我感到由衷的高興。

今天，日本成為和平、富裕的國家，因此我們往往忘掉這和平之尊貴與其來之不易。我們應該把戰爭的悲慘傳給年輕一代，以免重演過去的錯誤。並且要同近鄰各國人民攜起手來，進一步鞏固亞太地區乃至世界的和平，為此目的特別重要的是，同這些國家之間建立基於深刻理解與相互信賴的關係。這是不可缺少的。日本政府本著這種想法，為支援有關近現代史上日本同近鄰亞洲各國關係的歷史研究，並為飛躍擴大同該地區各國的交流，正在展開以這兩方面為支柱的和平友好交流事業。同時，關於我國政府現在致力解決的戰後處理問題，為進一步加強我國和這些國家之間的信賴關係，繼續要誠懇的處理。

正當戰後50週年之際，我們應該銘記在心的是回顧過去，從中學習歷史教訓，展望未來，不要走錯人類社會向和平繁榮的道路。我國在不久的過去一段時期，國策有錯誤，走了戰爭的道路，使國民陷入存亡的危機，殖民統治和侵略給許多國家，特別是亞洲各國人民帶來了巨大的損害和痛苦。為了避免未來有錯誤，我就謙虛地對待毫無疑問的這一歷史事實，謹此再次表示深刻的反省和由衷的歉意。同時謹向在這段歷史中受到災難的所有國內外人士表示沉痛的哀悼。

戰敗後50週年的今天，我國應該立足於過去的深刻反省，排除自以為是的國家主義，作為負責任的國際社會成員促進國際協調，來推廣和平的理念和民主主義。與此同時，非常重要的是，我國作為經歷過原子彈轟炸的唯一國家，包括追求徹底銷毀核武器以及加強核不擴散體制等在內，要積極推進國際裁軍。我相信只有這樣才能償還過去的錯誤，也能安慰遇難者的靈魂。

古話說：「杖莫如信」。在這值得紀念的時刻，我謹向國內外表明如下一句作為我的誓言：信義就是我施政的根本。

（出處：日本外務省網站）

2005年，小泉純一郎首相談話繼承了「村山談話」

「村山談話」後來作為日本政府關於戰爭的歷史認識問題的官方正式見解被繼承下來。村山首相之後的橋本龍太郎首相在國會答辯時表示，要繼承「村山談話」的意義，推進對亞洲外交。此後，歷任首相都明確表示將繼承「村山談話」的方針。

2005年是戰後60週年，當時是小泉政府時代，小泉純一郎首相因為參拜靖國神社，引起和中國之間的外交問題。但那一年的60週年談話，仍然繼承了「村山談話」。

戰後60週年小泉純一郎內閣總理大臣談話（2005年8月15日）

在迎來戰爭結束60週年之際，我再次想到現在我們所享受的和平及繁榮是建立在許多人在那場戰爭中被迫遇難的基礎上，再次決心，決不使我國再次走上戰爭的道路。

在那場大戰中，300多萬同胞為了祖國為了家人在戰場捐軀、在戰禍中遇難、或戰後客死遙遠的異國他鄉。

我國由於殖民統治和侵略了許多國家、特別是給亞洲各國人民帶來了巨大的損害和痛苦。我謙虛地對待這一歷史事實，謹此再次表示深刻的反省和由衷的歉意。同時謹向在那場大戰中遇難的所有國內外人士表示沉痛的哀悼。我們決心不淡忘這一悲慘的戰爭的教訓，決不會再次使兵戎相見，為世界的和平與繁榮做出貢獻。

戰後，我國由於國民不斷的努力和眾多國家對我國的支援，從戰爭的廢墟中恢復起來，接受了舊金山和約，邁出了重歸國際社會的第一步。我國始終堅持對任何問題絕不會付諸武力而和平解決的立場。我國為世界的和平與繁榮，通過ODA（政府開發援助）及聯合國維和行動等，在物力和人力兩方面都做出了積極的貢獻。

我國戰後的歷史，正是以實際行動體現對戰爭反省的60年。

現在我國國內戰後出生的一代已超過了總人口的70%。所有日本國民通過自己親身體驗和以和平為志向的教育，衷心希求國際和平。目前在世界各地，青年海外協力隊等眾多日本人為和平與人道支援而積極進行工作，他們受到當地人民的信賴和高度讚賞。另外，我國與亞洲各國之間在經濟、文化等廣泛領域的交流已經發展到了空前的程度。我認為，尤其是與一衣帶水的中國、韓國等亞洲各國之間，我國有必要攜起手來，共同維持這一地區的和平並謀求發展。我國正視過去，正確認識歷史，願意建立基於與亞洲各國之間相互理解和信賴關係的面向未來的合作關係。

當今的國際社會面臨著開發中國家的經濟建設、擺脫貧困、保護全球環境、防止大規模殺傷性武器的擴散及預防和消除恐怖主義活動等在過去想像不到的複雜而艱難的課題。為了對世界和平做出貢獻，我國將堅持不戰之承諾，根據作為經歷原子彈轟炸的唯一國家的體驗及戰後60年的發展道路，作為國際社會負責任的一員，發揮積極的作用。

在戰後60週年這一值得紀念的年分，我再次表明，我國作為愛好和平的國家將與志同道合的各國一道，為實現整個人類的和平與繁榮竭盡全力。

（出處：日本外務省網站）

安倍談話備受關注的理由

「村山談話」以來的首相談話，已經作為政府官方正式見解固定了下來。本來，70週年談話只要繼承這些談話就可以了。但如今它仍然備受世界關注，這是有理由的。因為，安倍晉三首相過去在歷史問題上曾捲入紛爭。

在第一次組閣時的2007年，安倍首相曾發言稱，韓國的從軍慰安婦問題上「雖存在廣義上的強制（在人口販賣中發生的監禁），但不存在狹義上的強制（軍方的強制）」，受到主要來自歐美國家的強烈批評。至於在朝鮮半島是否存在吉田證言所言的強徵慰安婦的事實，在日韓兩國之外則完全不受關注。國際社會看到的問題是，日本確實存在過作為人口販賣制度的從軍慰安婦制度，在占領區也曾有過軍方強徵普通女性充當慰安婦的實例。因此，安倍的言論被認為是想否認這些事實。特別是在美國，不管是來自共和黨還是民主黨，女性政治家們都強烈指責反擊安倍。

慰安婦問題在日本屬於已有結論的歷史問題，但在國際上則是一直關聯到當下的女性人權問題。安倍首相沒成想意外地踩踏虎尾，由此被國際社會貼上了「歷史修正主義者」的標籤。而且，慰安婦問題這一個案，在國際社會上已經被宣傳為檢測日本對過去歷史態度的一個指標。這次的70週年談話，也成為期望安倍首相改變這種形象的一個舞臺。

對於第二次世界大戰的歷史認識問題，對於世界各國來說直到現在仍然是需要慎重對待的事情。因此，形成了一種攻擊指責對方態度的那一方容易顯得理直氣壯的結構。但這也並不意味著，日本因此就要突然改變態度。「村山談話」已經明確了日本對於整個歷史問題的態度，政府一貫主張的方針是個別問題已經解決完畢。面對在個別問題上攻擊日本的各種運動，日本能否拿出一套不觸動這些個別問題而又能夠戰勝攻擊的整體論呢？日本面臨著棘手的挑戰。

標題圖片：1945年9月2日，日本投降簽字儀式在密蘇里號戰艦上舉行（圖片提供：時事通信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