博多祇园山笠,“让男人成为男人”的祭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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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笠属于大家 人人都尽一份力量
7月15日凌晨4点59分。鼓声响起,宣告追山笠(*1)正式开始,几乎就在同时,男人们一齐发出“呀——!”的吼叫声,响彻云霄。今年的一番山笠(*2)是“千代流”。将山笠抬入博多总守护神——栉田神社的仪式被称作“进神社”,只有一番山笠才有资格在这个仪式上高唱博多祝歌。因此对于各个流派来说,一番山笠可谓7年一次的荣耀时刻。
男人们转过清道旗(*3)之后,将木棒从肩上卸下,摘下缠在头上的手巾,面向正面排成整齐的一列。欢声鼎沸的神社安静下来,男人们威风凛凛地唱完祝歌,便向着5公里之外的终点“决胜处”飞奔起来。
“今年不会只追求速度。队长绫部直树说了,我们要完成一个任何人都不曾做过的史上最美的进社仪式。所以这成了我们的目标之一。不管是摘下缠头巾,还是扛山笠的人放下肩上的木棍,这些都会造成时间的浪费。不过,大家都非常赞同队长的想法。”内藤健太(31岁)说道。从出生那一年起,他就和祖父纯吉(已故去)、父亲真人一起参加山笠,今年也不例外,他和比自己小六岁的弟弟淳一同担任山笠背面(*4)的扛手。
今年轮到内藤所在的千代町三丁目(三条)街道来掌管流派山笠运营的一切事务。在成为一番山笠的年头又正轮上值班街道,这在千代流历史上大概五十年才能赶上一回。“追山笠开始之前的一周时间里,根本无法工作。因为是值班街道,要操心的事情肯定少不了,我从一开始就做好了这个思想准备。”可是,为了祭祀,整整一周都不工作,这难道不会影响信誉和收入吗?我将自己的疑问对内藤说了,结果他这样答道:“我是自己经营买卖,比起那些上班族来时间要自由得多。山笠的成功举办要靠大家一起努力,能尽一份力就尽一份力吧!”
“街坊邻里唱博多祝歌送走祖父,我要报答这段深情”
内藤自小参加山笠,不过五年前祖父的去世却大大改变了他对山笠的认识,也改变了他与山笠的关系。祖父曾是流派的高层人物——总务会会长。
“为祖父守夜时,绫部只对我说了一句话:‘站出来吧!’在我听来,他是想说,‘就算爷爷不在了,你也是千代流的一员啊’。在那之前,我总觉得是因为沾了祖父和父亲的光才让我参加山笠的。可是,绫部的那句话点醒了我,我开始意识到自己也是这群男人中的一员。”内藤从小就称呼绫部“直树哥哥”,或许正是因为他们的关系如此亲密,才能够心灵相通吧。
“葬礼时,来了很多人。直到那一天我们才知道有那么多邻里街坊在守护着我们。出殡时,所有参加葬礼的人齐声唱起‘博多祝歌’,为祖父送行。那一幕让我既欣喜又感动。我突然觉得自己有义务将爷爷与街坊邻里一直珍视、守护的东西继承下去,从那一刻起,我发自内心地想为街道做一些事情。”
点滴奉献到将来 成长与重任在等待
顺利完成“进神社”仪式后,千代流的扛山笠穿过狭窄的小巷,来到了从JR博多站笔直延伸出去的大博大街。在这条宽敞的大路上,内藤被委以重任:担任山笠正面的“登台人”。登台人坐在扛山笠的台座上,负责给同伴鼓舞士气,指挥人员的更替和队列的行进。这是每一个扛手都为之憧憬的重要角色。而且,在同一个时间段里,内藤的弟弟淳担任着山笠背面的登台人。
当身穿水法被(法被位号衣。一种在领上或后背印有字号的日式短外衣)、扛着山笠的男人们出现在大博大街上,沿途的观众不禁一边鼓掌一边发出阵阵加油声。跃上台座的内藤手拿一根被称作“枪袋”的红色指挥棒,首先行一个礼,然后高高举起双手,大喊一声:“嗷咿撒!”千代流是七个流派中规模数一数二的大家庭。这一刻是内藤生平第一次统率1500个男人。
“在登台前,我和弟弟互相拍着肩膀鼓励对方,说好要一起努力。虽然只有短短不到100米的距离,我想我们已经顺利完成了自己的使命。队长曾叮嘱我,无论如何都要完成好登台人的使命,所以我满脑子想的都是这个,就这样迎来了追山笠。”
拥有登台人任命权的绫部队长说道:“内藤很照顾晚辈,而且对于山笠的工作也在背地里下了不少力气。以前内藤的爷爷很疼我,我和内藤也是从小就认识。不过,做出这个决定并不是出于对他的偏爱。他这些年的努力我们都看在眼里,他完全有资格做一名登台人。”
“让这个人成为真正的男人。”这样的气概才是山笠狂人的精髓
早上5点33分。千代流用尽最后的力气,抵达“决胜点”。最后一段路的登台人由绫部担任,他在观众的掌声里深深鞠了一躬。绫部调整好呼吸,向大家表示感谢,然后击掌三回,结束了整个祭祀。绫部的脸上第一次出现了安心的表情,盛夏早晨的阳光照耀着每一个男人,他们早已被势水(*5)和汗水湿透了全身。
祭祀结束后的第二天,我们再次询问内藤:博多祇园山笠的魅力是什么?“随着我们渐渐长大,为了与自己利益无关的事情而全身心投入的机会越来越少了。而山笠却拥有这样的魅力。还有一点也很有魅力,那就是你的努力会让某个人‘成为一个真正的男人’。看着自己推选出来的人圆满地完成了任务,会有一种满足感。今年我们是一番山笠,又是值班街道,队长绫部的压力一定很大。我们为他拼尽了全力。队长的心愿达成了,大家也品尝到了前所未有的成就感。”
支撑着宏大祭祀的女人们
博多祇园山笠给人的印象大多是“男人的祭祀”。不过,博多祇园山笠振兴会会长泷田喜代三却说:“实际上,正是因为有了女人们的支持,祭祀才能成功举办。”与其他祭祀相比,山笠持续的时间较长,长达2周。在这期间,照顾家庭,准备直会(*6)上的晚宴,清洗被汗水和势水浸透了的水法被和兜裆布(博多祇园山笠的正装),这些都是女人们的职守。“最重要的是,在男人们临出门参加山笠祭祀之时,女人们总会关切地叮嘱一句:‘小心不要受伤,等你回来!’博多的男人就是因为女人的这句话,才斗志昂扬奔赴山笠的。”
每年7月1日至15日举行的博多祇园山笠的详细情况,请登录博多祇园山笠官方网站查询。
画廊“千代流 追山笠实录”
采访、文字:藏迫由里子
摄影:草野清一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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