持续鱼荒促使解禁提前捕捞，但也有人质疑“初夏的秋刀鱼”

即使资源稀少，也需要考虑渔民利益

捕捞秋刀鱼的景象一直日本秋季的一道风景线，而2019年，出现了一些变化。在大部分地区尚未进入梅雨季节的5月下旬，日本就开始在公海捕捞秋刀鱼了。

直到上世纪90年代中后期，日本每年的秋刀鱼捕捞量都在20～30万吨之间，而最近几年却降到了10万吨左右。作为一项资源管理对策，日本设定了12月为止的开渔期内的捕捞许可量（TAC），但近年来每年的捕捞量甚至达不到规定上限（约26万吨）的一半。尽管造成鱼荒的原因尚不明确，但水产厅分析认为，原因在于“资源水平处于低位，并呈现减少倾向”。

秋刀鱼大致是在太平洋北上洄游过程中逐渐长大，秋季从北海道东部海域朝着三陆海域方向，沿日本近海南下，到了捕鱼季的中后期，在千叶的铫子港一带也有捕捞船。长期以来，农林水产省一直将作为秋刀鱼捕捞主力的百吨级以上大型渔船的作业期限定在8月到12月末之间。但据说近年来，秋刀鱼不再靠近日本沿岸，呈现出在较远海域分散南下的倾向。

在这种背景下，水产厅称，由于 “最近几年，外国渔船总是提前两个月左右，也就是差不多从5月开始就在公海上大张旗鼓地开展捕捞活动”，所以国内渔民要求提前开渔的呼声不断高涨。过去，捕捞秋刀鱼曾是日本的独家专场，但2000年以后，台湾地区和中国大陆等地的渔船开始崛起，现在外国渔船的渔获量已经超过了日本。其中大半都是初夏时节在公海上捕捞的。农林水产省不得不听从渔民的诉求，更改规定，取消渔期限制。

近年来，在成年秋刀鱼南下至日本近海之前，其他国家就在公海上大肆捕捞。选择从距日本较远海域南下的鱼群也越来越多

近年来，在成年秋刀鱼南下至日本近海之前，其他国家就在公海上大肆捕捞。选择从距日本较远海域南下的鱼群也越来越多

被诟病为“又瘦又柴，鲜度不佳”

“又瘦又柴。而且鲜度也不行，我就不进货了。”

5月30日，一位来东京丰洲市场批量进货的鲜鱼专营店采购员这样嘟囔道。他的眼前，一批刚上市的生鲜秋刀鱼有气无力地躺在泡沫包装箱里，似乎一脸哀怨的表情。

5月下旬就早早上市的秋刀鱼在丰洲市场的口碑不佳   图片：笔者提供

丰洲市场内有一些直接从产地收鱼过来的水产批发公司，某批发公司的拍卖师表示，“虽然也明白现在收购秋刀鱼还太早，但多少也得拉一拉销售额呀”。除了市场内5家批发公司之间的竞争意识外，和产地之间的关系也必须好好维护，所以虽然有些不安，但他还是进了货，期待抢先上市能够卖个时鲜好价钱。

送到丰洲市场的头一批秋刀鱼是几天前在北海道根室港卸船的，一条重约100克。在应季的时期，有些大鱼重近200克，盐烤后盛在盘中，头尾还能超出盘子边缘，可见提前捕捞的鱼多么小。

和“入梅沙丁鱼”的差距明显

第一批上市的秋刀鱼的批发价为单条40～200日元，即使与去年相比，也是相当于三分之一以下的白菜价。一位老道的中介商向笔者推荐了北海道产的沙丁鱼，说“这可比那边的秋刀鱼棒多了”。这些沙丁鱼和秋刀鱼形成了鲜明对比，脂多味美，甚至被称作“入梅沙丁鱼”。体型较大的可达170～180克。那位中介商打包票说“个头儿饱满，又新鲜”。

丰洲市场内有一家名为“龙寿司”的寿司店，当年在筑地市场就很受欢迎，他们也表示“大家都知道梅雨时节的沙丁鱼脂多味美，而今年的品质更是格外优秀，所以我们一直在稳定进货，用于制作手捏寿司等”，可见沙丁鱼人气火爆。

另一方面，尽管人气不旺，但6月以后逐渐会有几批稍微大一些的秋刀鱼在根室和岩手县大船渡港等地卸船，但不可否认的是，体型看起来仍然很纤细。

鲜度与秋刀鱼形成鲜明对比，脂多肥美大受欢迎的“入梅沙丁鱼” 图片：笔者提供

女川港排斥秋刀鱼，银鲑鱼卸船作业热火朝天

宫城县的女川港不接收提前捕捞的秋刀鱼。捕捞秋刀鱼的渔民团体曾预先向港口方面询问可否进港和卸船，但渔港相关人士表示“已经预料到脂肪含量和鲜度都不会理想，所以结论是‘不接收’”。渔民好不容易赶了早，却不能任意选择港口卸货。

女川港相关人士表示，“尽管渔获越多越好，但秋刀鱼还是得等到盂兰盆节（阴历7月15日）以后。六七月最赚钱的当属人工养殖的银鲑鱼”。这段时期，连续数日每天都有100吨左右的银鲑鱼在女川港卸货，整个渔港呈现出一派热火朝天的景象。

与根室、大船渡齐名，秋刀鱼卸货量在日本全国名列前茅的女川港，渔民正从大型渔船上卸下应季的秋刀鱼（时事社，摄于2012年11月）

“秋之美味”成为历史

据一家秋刀鱼生产团体介绍，渔民到公海上提前捕捞秋刀鱼的作业主要集中在东北远海和东经160度附近海域。目前已经证实，除了日本渔船外，中国大陆和台湾地区的渔船也在同一片海域捕捞秋刀鱼。

水产流通相关人士担心，如果和外国渔船较劲儿，拼命抢先捕捞，“恐怕原本日本渔船可以在秋天捕捞的应季秋刀鱼就会减少”。对此，水产厅解释称“初夏在公海出现的秋刀鱼群，未必会来到日本沿岸”，意思是提前捕捞秋刀鱼并不会对日本传统的“秋之美味”造成太大影响。

鉴于秋刀鱼资源亮起了黄灯，在7月中旬召开的“北太平洋渔业委员会（NPFC）”年度会议上，日本等八个成员国和地区一致同意引入秋刀鱼渔获配额管理措施，并将捕捞总量上限设定为55.6万吨。秋刀鱼终于被划入了国际管理对象范围。但会议也留下了许多课题，比如各国各地区的配额将在明年敲定，设定的总量上限高于最近几年的实际数据，等等。

研究人员认为，水温上升等海洋环境的变化，和鱼荒现象存在关联。许多人认为，已经再不能指望以前那种渔获大丰收。或许，在秋天能廉价吃到美味秋刀鱼这种美事已经成为过去式。

以中国为代表，全球各地对于水产的需求增长显著，而日本的鱼肉消费却再持续减少。如今，随着进口冷冻鱼和养殖水产的普及，吃鱼的季节感正在逐渐消逝，秋刀鱼的鱼荒不仅可以促使大家思考有效的资源管理对策，恐怕也会成为重新审视日本人饮食生活的一次机会。

标题图片：东京秋季的人气活动之一“目黑秋刀鱼祭” （时事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