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还能搬去丰洲吗？”——深陷迷局的筑地市场搬迁问题

东京筑地市场（中央区）是日本规模最大的鱼类水产批发市场。15年前，经过业内有关企业的苦涩抉择，正式决定的搬迁丰洲（江东区），在这片新天地开始了市场相关设施的建设工程。然而，就在距新市场开张仅剩2个多月的8月31日，东京都新上任的知事小池百合子宣布延期搬迁。之后，新市场的土壤污染问题和诡异的建筑计划等问题相继曝光，搬迁也随之变得前景迷茫。

为准备搬迁，投入了200亿日元

“开什么玩笑！（东京都政府）在耍我们吗？”由水产和果蔬批发商组成的筑地市场协会会长伊藤裕康在得知东京都知事小池推迟搬迁的决定后，愤怒之情溢于言表。为了迎接丰洲新市场开业，业内有关公司已投入了总额超过200亿日元的费用，用于购置大型冷库、建设废弃物处理设施、开设餐厅、安装储物柜，着手进行办公室内管线配置工程等。就是在各项准备工作逐步推进的关头，竟然闹出这样的事情。

关于做出延期搬迁决定的依据，小池知事列举了三点：（1）安全隐患问题；（2）巨额不透明费用；（3）信息公开不充分。同时，小池还表示，将着手成立由专家组成的“市场问题项目小组”，调查评估市场搬迁的推进过程，并制定出今后的对策方案。

针对搬迁到丰洲的决定，人们从一开始起最为担忧的就是安全问题。搬迁地原来是东京燃气公司的工厂旧址，2008年曾从土壤中检测出苯及其他有害物质，其浓度超出标准值4.3万倍，必须进行大规模的土壤改良工程。

“为什么决定在最终调查结果出炉之前搬迁？”——小池知事

此前，东京都政府一方面根据专家建议进行土壤改良，一方面从2014年11月开始实施了发布“安全宣言”所必须的地下水监测调查。该调查要持续开展两年，最后一次调查将在计划搬迁日11月7日之后进行。虽说截至今年8月底所实施的七次监测调查都显示“没有问题”，但最后一次调查的结果要到明年1月才能出来。因此，小池知事质疑，出于何故要把搬迁时间确定在最终调查结果出炉之前。

丰洲市场的开张时间，是东京都政府和筑地市场双方商议决定的。但有很多人认为，这中间鲜明地反映了东京都政府的意图，即为了迎接2020年东京奥运会，急于推进“二环路”建设。按计划这条道路将从筑地市场旧址通过。

筑地市场的很多公司指出，11月份已进入繁忙的年底促销备战，因此，搬迁时机定在过年之后买卖相对告一段落的2月前后更为合适。但相关人士称：“我们尊重东京都政府的意见，各家公司也达成一致，想法设法要保证在11月7日开张。”

治理土壤污染的“回填土”去哪儿了？

得知小池知事延期搬迁的决定后，筑地市场协会立即表示反对，称这样做“引发出很多混乱”，要求东京都政府“重新考虑”。但小池知事回应说，“难以满足你们的要求”。

只是，针对有关公司因搬迁延期而产生的经济负担，东京都政府表示“会妥善处理，力求将影响控制在最小范围。具体内容今后共同协商解决”，在赔偿问题上表现出积极姿态。

就新的搬迁时间，市场的有关公司向东京都政府提出了“希望尽早”的要求。然而，在9月10日爆出了一个大问题。那就是此后媒体连日报道的“无填土的地下空间”问题。

作为丰洲市场的土壤污染清理措施，原本曾经计划先将地表土层挖去2米，然后回填4.5米深的新土壤。然而新近的调查发现，市场内的水产品批发、中介等主要建筑设施的地下，占全部用地三分之一的范围内没有进行填土施工作业。

一系列的“不负责任”，真相仍是“罗生门”

针对污染土壤的治理工作，东京都政府曾在官网公布，根据专家委员会的相关建议，将对全部市场用地进行土壤回填作业。在建筑设施开工前提交的环境评估（“环评”）报告，也是在假定实施填土的条件下制成的。

关于没有填土的地下空间，东京都政府解释说，那是铺设管道和调查确认地下水污染状况所必需的。但是，这不仅有违专家建议，而且现在都还不清楚“是谁在什么时候做出的决定”。东京都政府管理中央批发市场的前后五任市场长都声称毫不知情。

小池知事对此予以了严厉批评，称其为“不负责任的体制”，并打出了彻查的方针。但有分析认为，由于组织内部缺乏协调合作，真相很有可能就此被掩埋。

在填土不见踪影的闷葫芦地下空间里，有多处深数厘米到20多厘米不等的积水，并从中检测出了铅和砷等物质，但据说其浓度并没有超标。

取消搬迁计划的呼声

在这种情况下，筑地市场的相关公司对东京都政府的应对产生出巨大的不信任感，并静观着事态的发展。丰洲市场能够确保安全和安心吗？9月29日在市场全部用地内开展的第八次监测调查（速报数值），第一次显示出苯和砷的浓度超标。

“真的还能搬去丰洲吗？”——这种不安情绪正在筑地的批发商和中间商之间蔓延。即便东京都政府今后宣布丰洲是安全的，也仍有不少人担心在民众心理造成的负面影响，“丰洲的鱼卖得出去吗？”

日本共产党东京都议员团已经提出应废除丰洲搬迁计划。此外，筑地市场的反搬迁团体也开始发声，要求“重新改建筑地市场”。

以前，筑地市场的二次开发工程遭遇半途而废，经过艰难抉择，业内公司一致要求建设完善的搬迁地，但却在开张前夕被告延期。在未来前景仍不明朗的筑地市场，当下迎来了秋刀鱼、大马哈鱼、洄游鲣鱼、牡蛎等秋冬季鱼类水产品的买卖旺季，生意兴隆。

前途未卜的筑地市场即将打响新年商战，丰洲搬迁问题将如何解决？人们对标榜“东京市民第一”的小池知事的能力寄予厚望；同时，筑地市场不单是东京都也是首都圈的“厨房”，其搬迁问题的走向，恐对全国渔港乃至世界水产品的流通都将产生影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