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和时代的潜艇：拥有水下反击能力——难点在于“人”

从潜艇发射远程导弹

作为从根本上增强防卫能力的方案之一，日本决定研发安装有可发射远程导弹的垂直发射装置（VLS）的潜艇。预计配备的远程导弹，包括将日本国产巡航导弹“12式地对舰导弹（SSM）”射程扩大至1000公里以上的升级型，或从美国购买射程超过1600公里的“战斧”巡航导弹。

垂直发射装置是指安装在舰艇上部的多发射口圆筒状模块单元的导弹发射系统。美国宙斯盾舰等水面战舰拥有近100个垂直发射装置。日本现有的潜艇，采取的是利用位于舰首的鱼雷发射管水平发射武器。如果采用垂直发射装置，就可以同时发射多枚导弹。因此，防卫省决定研发配备垂直发射装置的实验舰。

2022年3月，日本海上自卫队下水了最新型潜艇“大鲸”号。2010年版防卫计划大纲中确定的22艘潜艇目标，至此完全实现。

“大鲸”号全长84米，标准排水量3000吨，是世界上最大规模的常规动力潜艇。动力采用柴油发动机和锂离子蓄电池组合的柴电推进方式。设计上考虑了女性船员乘用的可能。

潜艇隐蔽性增强

前海将补深谷克郎（59岁）说：“自卫队的潜艇经历了从‘亲潮型’到‘苍龙型’，再到‘大鲸型’的进化，变得更加强大了”。他曾担任过“幸潮”号潜艇舰长，从阪神基地队司令官职位上退役。他高度评价潜艇能力的提升，“随着动力增强，潜艇减少了浮潜（浮出水面充电，这是潜艇最薄弱的点）频率，可以更加隐秘地执行任务”。

日本海上自卫队的“大鲸”号潜艇（左）。右为“亲潮型”潜艇。2022年4月，于神奈川县横须贺市的美国海军横须贺基地

潜艇作为一种特殊的隐形武器，有“海上忍者”“非常时期的终极武器”之称，其活动至今仍蒙着一层神秘的面纱。在过去的冷战时期，为了将前苏联的战略核潜艇封锁在鄂霍次克海和日本海，日本潜艇长期在宗谷海峡、津轻海峡以及对马海峡执行监视任务。其重要性至今依旧没有改变。不过，随着朝鲜和中国的威胁增加，其防守范围确实是在扩大。

日本潜艇属于柴电动力潜艇，所以其任务也与能够全速行动的核动力潜艇不同。其主要执行的是警戒任务——长时间停在某处，从水下监视其他国家潜艇的活动。

为什么日本潜艇的数量规模长期保持在16艘呢？原因在于，上述三个海峡各需要两艘潜艇来看守，也就是说6艘潜艇才能覆盖基本任务需求。以此为基础，按训练、补给、整修来轮值，一共需16艘潜艇才能保持正常运转。但冷战结束后，随着朝鲜和中国军事活动的扩大，其任务也随之扩充，需要警戒的点也随之增加。因此，民主党执政时制定的2010年版防卫计划大纲，将潜艇数量扩至了22艘。

任务活动区域向西南方向扩展

为了应对朝鲜和中国的威胁，日本潜艇将活动区域从北方转向西南方向。不过，据说美国海军不仅在日本周边的东海和日本海，也在西太平洋和南海中布设了很多固定式水下监听器（SOSUS），随时监视潜艇的动向。对于中国、俄罗斯、朝鲜的潜艇来说，已经几乎没有藏身之处了。那么日本潜艇要发挥什么作用呢？

其主要任务，就不仅限于追踪他国潜艇的动向了。因为有些特殊任务只有潜艇才能完成——在不被对方发现的情况下接近目标收集情报。肩负这类任务的潜艇被称为“任务舰”。能够掌握任务详情的，只有日本防卫省的事务次官和海上自卫队幕僚长等极少数高官。“任务舰”这个词本身就是一个秘密。

据说，冷战时期，日本潜艇在符拉迪沃斯托克海岸附近监视过前苏联海军的演习，除了收集飞机舰艇的通讯内容之外，还收集导弹引导电波、反潜直升机在海面搜索时使用的雷达波、沿岸军事设施的影像等。冷战后的今天也依然日夜出动，在沿岸收集朝鲜的导弹发射数据。在防御西南诸岛的时候，估计会作为不被对方察觉接近并收集情报或发动攻击的手段投入使用。

今后更重要的新任务，大概是被派遣到西太平洋最热门的海域——南海去活动。2018年9月，日本海上自卫队“黑潮”号潜艇曾停靠越南金兰湾。当时，日本防卫省最初只公布了3艘护卫舰对越南进行友好访问的消息。不过，就在入港停靠之前，突然公布舰队有潜艇伴随航行并在南海进行了演习。之前一直秘而不宣的潜艇伴随航行突然公布，被外界理解为明显是意在牵制将南海当作自家后院的中国。

当时，美国要求日本政府协助对试图改变南海现状的中国采取军事措施。这也是日本防卫省对美方的一个回应。

迈向独立防卫能力建设的一步

时代在变，日本周边的安保环境日益恶化。在这样的背景下，岸田政权修订了国家安保战略等“安保三文件”，迈出了不单纯依靠美国、建设独立防卫能力的第一步。

据悉，一线的潜艇部队对于拥有反击能力反响热烈，士气高涨。日本潜艇的任务活动今后将会如何变化？我就此询问了深谷先生，得到了如下回答。

“过去，在非常时期，潜艇的作用仅限于攻击舰船和铺设水雷。虽然具有运用所谓反击装备的潜力，但根据国家的防卫政策，这是不允许拥有的。而引入战斧巡航导弹，意味着在原有作用的基础上，追加赋予了灵活运用其特性的攻击能力。”

在1991年的海湾战争中，潜艇首次发射战斧导弹。如果日本引进该系统，潜艇的作用将发生重大改变，真有可能变成“终极武器”。

日本现有潜艇有6个鱼雷发射管。战斧导弹可以从鱼雷管发射。但为了自我防御，至少要装2枚鱼雷。这样一来，就算能装载对地攻击武器，一次最多也只能装备4枚。潜艇从水中发射导弹，就会暴露其藏身之处，因此发射后必须迅速离开现场，要想再次发起攻击需要相当长的准备时间。

据悉，美国海军的洛杉矶级核潜艇配备12个垂直发射装置。如果日本潜艇也加装垂直发射装置，增加发射管，那么作战目标也相应增多。能够精准破坏位于内陆地区的攻击目标，这一点意义重大。

就算装备充实了，但是人员不足！

那么，如果增加潜艇数量，就能提高反击能力，这似乎有道理，但事情并没有如此简单。对此，深谷先生回答：“想增加的东西有很多，但有更大的麻烦要解决”。这个麻烦，就是如何确保充足的自卫队员，也就是“人”的问题。自卫队陷入严重的人员不足，已是众所周知的事实。

深谷先生怀疑政治家们是否在认真考虑自卫队员问题。他感叹道：“虽然防卫费用成倍增加，不断购买各种装备，但对于自卫队长期招不到人、一线人员不足等问题，根本看不到政治家们在认真对待。”

自卫队军官的退休年龄也被设定为低于一般公务员，理由是为了“保持自卫队的精干”。最近在延迟退休潮流的影响下虽有所调整，但相当于士官的曹级军官退休年龄为54-55岁，尉级和佐级军官也必须在55-57岁离开工作岗位。包括任期结束退役的自卫官（新退役队员）在内，每年退役人数达8800人之多。

深谷先生表示，这就相当于每年开除将近9000名年富力强的自卫队员。他建议，可以让他们从驾驶战斗机、奔走于舰艇甲板上的“战斗任务”中解放出来，应该更加灵活地探讨延迟退休年龄，让他们能够选择从事案头工作或简单作业等后勤工种。

以从根本上强化防卫能力为口号，此次防卫能力建设计划的调整正在稳步推进。但是，从根本上支撑自卫队的要素是“人”，对“人”的补贴费用容易被忽视。确保人员是少子老龄化的日本面临的结构性问题之一。正因如此，为了维持精干的自卫队力量，需要进行大胆而果断的制度改革。

就算拥有反击能力提高了攻击能力，如果支撑全局的人材基础脆弱，那么好不容易推动的令和时代加强防御能力工程很可能会半途而废。

标题图片：海上自卫队的“大鲸”号潜水艇。2022年11月4日于横滨市中区的横滨新港（时事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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